此剧有不少历史细节还是挺拉好感的,所以就动笔记录一下。
群像剧赛高!答主只能说,有文化的编剧和不糊弄观众智商的影视剧,永远体验在文字细微处!
比如说剧中称呼人的部分,唐代管男子作“郎君”;管女子唤“娘”(通常会在前面加上排行,如“三娘”);管父亲叫“阿耶”,管亲王女儿叫“县主”,这些细节都还原了。
太子府兵曹认出是自家郡主后,不便在外人面前揭露长歌身份,所以转口称其为郎君。长歌要见自己的父亲。李乐嫣是秦王的女儿,所以称县主。还有就是剧一开始的蹴鞠赛也是有所讲究,大家都知道蹴鞠就是现代的足球,只是现代的龙门贴地,但古代中国的“龙门”的确如剧中描述,高挂两三米。
比赛期间,有击鼓助威,这种传统就记录在汉代的石画像中。同时,以筹计分,拔得头筹的筹也是这样来的。有网友挖出这场蹴鞠的鞠就没有落过地!“球不离足,足不离球”确实是唐宋蹴鞠的情景。
汉代石画:两人长袖击鼓、两蹴鞠、一大鼓、一器物。 不好意思,这图截得得罪人了……汉代的蹴鞠就有被拿来当作军事训练的,还记得长歌对战阿诗勒部时,以雁行阵入赛吗?雁行阵就是《孙子兵法》中的阵法,模仿大雁飞行编队的一种队形,主要用于快速突击敌军。
更别说是剧中的服化道了,比如女子身着的齐胸襦裙以及男子的幞头,都是典型隋唐五代的装束,看得出剧组确实在细节处用心了。
入正题~聊聊人物及历史事件。
李长歌(永宁郡主)
女主设定为李建成之女,永宁郡主李长歌,然而历史上没有永宁郡主。据隐太子妃墓志,李建成有五个女儿,其中明确记载信息的仅有三个。
由于女性在历史书写上缺失的惯例,永远可成就后世文学创作的遐想,只要不影响历史正轨,合理即可。
玄武门之变
这是一桩历史上有名的政变,要知道,任何政变中都没有完全干净的人,史书只有文字,人性复杂却是永恒的议题。
所以,在看待每一桩历史事件,我们都必须知道,历史没有绝对的真相,它只是相对的理解、判断与评价。没有一个史学家可以百分百还原历史,除非我们能回到过去亲眼见证。
别说我看见这位李淳风小哥哥有多激动了,李淳风耶!划重点!李淳风!就是那位和袁天罡一起撰写出名动后世的《推背图》的李淳风!我只能说,这个历史细节简直绝了!
李淳风是在武德二年被荐成为李世民的记室参军(就是文书之官),玄武门之变那一年李淳风24岁,确实还是个翩翩君子。不知之后还有没有这位小哥哥的戏份,想看!
贞观元年,李淳风入太史局供职,虽然时间是玄武门之变后。这早了一年的太史局匾额是bug,不过也算是另一种情怀了。历史载:武德九年,六月初四。秦王李世民于玄武门发动政变,弑东宫太子李建成、齐王李元吉,并诛杀二人诸子,后李渊立其为储君,从此掌京师兵权。
在此,我不想深入讨论玄武门之变的细节,只想就剧中呈现的片段及详略处理,说一下自己的看法。
首先,我觉得剧方还是很聪明的,关于此事所有的描述都是点到即止,而且叙事节奏极快,用了几乎不多于两集就过了这事件,更多的是着墨在不同人的立场与情感上。
比如李长歌对李世民的恨、长歌母亲为护女儿周全的爱、魏徵对太子的忠、杜房二老对秦王的护。
杜老对李世民是真爱不错了,追杀李长歌的丑面事自己来做,那他的殿下就是宽仁干净的。后世对于玄武门之变的过程细节上,有不同的看法与理解,但大方向的尘埃落定还是有的。所以,秦王囚父弑兄是事实,宽仁笼络人心也是事实,然而这其中的政治利弊权衡,是难以用三言两语说清的。后来,贞观君臣篡改国史依旧是事实,以致于两唐书等旧史的记载是有隐漏失实,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。
不过比较值得注意的是,玄武门之变中宿卫北门的军将——常何。剧也有特别提及。
后世认为玄武门之变的成败,在于宿卫玄武门的军将常何,剧中透过隼哥透露常何是临阵倒戈的。但据史料记载,常何除了与太子征讨过刘黑闼,应该是没有过多关系。
相反早在政变前两年,常何是李世民调回京师的,并赠过不下一次金刀子。与其说是倒戈,不如人家早就是秦王的“心腹”。
有趣的是,剧中早早铺排了男主的出场任务,借蹴鞠赛入长安之便,在城中伺机搅动风云,得知玄武门之变后设计扰乱大唐军心,这散播的谣言在突厥立场上确也是合情合理,只是阿诗勒隼没承想李世民并不打算诛杀兄弟旧部。
阿诗勒隼
说说男主阿诗勒隼(原型可能为阿史那思摩),他是颉利可汗的养子,颉利可汗(剧里唤延利)是东突厥最后一任可汗,娶隋朝义成公主为妻,一直是阻拦唐统一的存在。
阿诗勒隼在剧中是鹰师特勤,不同于中原军队编制,草原民族以部落治军,除了大可汗,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可汗与首领。剧中出现的小可汗,是阿诗勒隼的死对头,两人内斗也能看得出来养子终究是比不过亲生的,隼哥的功劳总被人抢了去。
李乐嫣(永安公主)
剧中李乐嫣的原型比较符合的是新城公主,但要注意的是历史上的新城公主出生于634年,而玄武门之变是626年,所以权当剧情需要,并非真实。新城公主曾许配给魏徵之子魏叔玉,后李世民撕毁婚约,最终下嫁长孙诠。
乐嫣在剧里面也是实惨,不是被皓都吓唬,就是喜欢之人非双箭头,还要被人贩子给拐了去,唉.....一言难尽。
魏叔玉
魏徵之子,剧中所言符合史实,家中确实有一位姐姐及三位弟弟。由于父亲魏徵是李建成的部下,魏叔玉也是太子府的人,所以编剧写他对李长歌的感情也挺顺理成章的。
重要的是!他爹魏徵在历史上,是真的喜欢吃醋芹!
唐代诗人柳宗元在他的笔录小说《龙城录》中,就有一篇〈魏徵嗜醋芹〉,原文是这样的:
魏左相忠言谠论,赞襄万机,诚社稷臣。有曰退朝,太宗笑谓侍臣曰:“此羊鼻公,不知遗何好,而能动其情?”侍臣曰:“魏徵好嗜醋芹,每食之,欣然称快。此见其真态也。”明旦,召赐食,有醋芹三杯。公见之,欣喜翼然,食未竟而芹已尽。太宗笑曰:“卿谓无所好,今朕见之矣。”公拜谢曰:“君无为,故无所好。臣执作从事,独僻此收敛物。”太宗默而感之。公退,太宗仰睨而三叹之。这大致的内容就是说,李世民也不知魏徵喜欢什么,听闻侍臣说他喜欢醋芹,便召他来吃饭,结果魏徵饭没吃上一口,三杯醋芹倒是一点不剩。于是李世民就嘲笑他说,还说你没癖好,这不就给我发现了!然后魏徵作为臣子还不忘拍了一下马屁,说他当然不似太宗,为君者宽宏,故而不偏爱。
这爹,行吧,挺可爱的。
被吃的折服,也是醉了。太子正掀开棺盖前来索命(开玩笑哈哈)幽州事件
离开长安后,男女主一起去了幽州。然后隼哥又开始为阿诗勒部招兵买马了,噢不,这次是送马。
隼哥永远在策反唐军的道路上坚定前行。幽州大都督,无论是剧中还是真实历史,都是庐江王李瑗。我才忽然发现,这剧里的暂时所有历史人物都没有改名耶,所以广电局的审核准则到底是什么?好迷。
李瑗是李渊的堂侄,爷爷李蔚曾为朔州主管,不知这点会否是后续㮶州事件的伏线。(好吧事实证明没有半毛钱关系)
这个李瑗早年确实与太子建成交好,但因为人比较怯懦,没有将帅之才,所以李渊给他安排了个将军,也就是王君廓。
不过,要注意的是,朝廷派王君廓辅助李瑗,恰好是玄武门之变那一年。由于王君廓骁勇善战,李瑗是非常依赖他,甚至相互结下姻亲。
但这个王君廓,其实是个狠角色,他并非什么忠义出身,隋末曾聚众为盗,更诬陷过自家叔母与邻居私通。
此人无论是审时度势,还是利害关系都通透至极,曾假意降李渊并趁其不备出兵突袭,转个头就投奔瓦岗军,后来因自己所在的瓦岗军部不受李密重用,才转回唐军。之后就随李世民东征,打过窦建德、刘黑闼,也打过突厥。所以他能认得出阿诗勒隼,也不奇怪。
还挺会演戏。不过我还是挺佩服编剧对此事的编写手法,李瑗和王君廓勾结阿诗勒部,在历史上是否属实,我们无从得知,但这一切从戏剧角度去发挥,倒也合理精彩。
毕竟,历史上李瑗最终的下场的确是被王君廓所杀,王君廓还因此把逆贼的名目泼在李瑗身上,这狡猾反复的性子实锤了。
只不过,二人在剧中囚禁的长安特使是魏叔玉,而历史上被囚的则是崔敦礼。
李瑗死后,幽州都督就落在王君廓囊中。但王君廓骄横自恣,被朝廷约束,最后还真的是投靠了突厥,只是在逃跑途中被村民杀死,没能成功。(所以剧中他被小可汗刀了,就是编剧的发挥。)
幽州一事,对于长歌而言,就是一场历练。而且主角不是谁,是太子印玺(开玩笑)。杜如晦说得没错,太子印玺至关重要,永宁郡主涉事未深,是不可能知道这世间的人心诡谲。
她一开始以为有情有义的堂叔李瑗就狠狠打了自己一脸,毕竟权谋政治并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,想要单凭一枚印玺就调动千军万马勤王,或许得去隔壁琅琊榜二剧组串个场,何况王已经死了。不顺应历史潮流者,只会成为无谓的牺牲。(狗头逃跑)
不不不,你会打脸!至于以下,其实是有些题外话了,但我还是想顺带聊聊。
其实剧一开始,李建成就有意被塑造成一个奸险的角色,只是着墨不多。众所周之,你要对比李世民的好,当然是要描写李建成的黑,这样才符合历史的“正统”。
李长歌的娘亲瑾夫人,对李建成明显没有过多感情,这在开始的时候也有一定的描写。我有看过其他答主说,漫画中的长歌的娘亲确实是李建成强娶的(历史上倒是李世民强娶兄弟之妻)。
其实把这件事交代清楚,让李长歌更多情感是放在为她阿娘复仇这点上,会让人物的行为动机更鲜明,也更合情理,更悲壮。
至少在幽州之变一事中,我不太搞得清楚长歌最主要究竟是要做什么?杀李世民复仇?还是重建东宫旧部起事,重新易政归王?就弄的有点瞎折腾的感觉,还有些前后矛盾。不过女主是成长型,期待下后期发展。
比如这里,她要报的就是家仇,后来却又去劝降沈固,虽然让沈固作为自己的助力去报家仇也并非不可,但从大局上出发,内廷之乱是怎么也会影响外界的,尤其是边疆动荡。所以这里的长歌,还没有比较成熟的大局观,不过家仇新染,她还能念及自己是大唐子民已是不错了,就是少了沈固的再多想了一步。虽然单凭一位郡主、一枚印玺就要召集大军,这隋末也并非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巾帼,那便是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,长歌要效仿平阳也并非不可,但当时的平阳是看准了天下大势所趋,才能从几百骑聚众至七万大军。长歌的情况不一样,连魏徵都领命北上安抚建成旧部了,她劝沈固归顺自己终究是徒劳。
所以咯,若长歌只为报母仇,无关政变,那这位姑娘前期的执拗行为就纯粹是个人情感,也会更让人动容,即便到了最后,她的偏执也会是一时想不通,会更容易化解,因为她娘只是希望她好好活下去,不要再掺合朝堂之事。因为,大家应该更喜欢嗑CP,哈哈!
走自己的道,才是最帅的!㮶州事件
㮶州是历史上的朔州,毗邻呼和浩特草原,位处阴山以南,就是那座“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叫胡马渡阴山”的阴山。
放一幅唐地图,代州就是紧挨着朔州的,北上就是草原与阴山。武德九年的朔州刺史是姜世师,所以剧里的公孙恒是杜撰的,但朔州城是东突厥攻唐的必要州镇,所以守城事件是合理编写。
至于这连年征战的边陲之地,应当是不会有长歌所见的热闹,也算是编剧提醒虚构杜撰的小心思?又一题外话,截止目前,我觉得这剧里面的时间推进也是严谨的,六月玄武门之变,长歌逃亡幽州,至七月流火到朔州守城,此时距离突厥军直指长安,两军立下“渭水之盟”,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。渭水之盟也确实发生在中秋节前后,严重怀疑编剧就是个细节强迫症。
在朔州事件的大框架下,还有许多值得一提的历史细节可挖。
并州处太原一带,在朔州与代州之下,可北上援助。还有公孙恒说的无定河!无定河!隔绝塞外草原与关城的无定河!就是那条唐诗内所写的“可怜无定河边骨,犹是春闺梦里人。“中的无定河呀!(不好意思激动了)编剧一定也考究过唐代地理了。
李长歌向公孙恒献计时,这个细节就厉害了。她师承李世民,所以行兵一定有李世民的影子。而历史上的李世民确实擅用的疑兵策略,虚张声势是他的强项。
当年隋炀帝在雁门关被突厥包围,就是李世民建议携军旗军鼓,铺张声势,让敌军以为援兵已至,不敢正面交战而逃遁去的,那年李世民才十七岁。之后的渭水之盟也是用的同一招,所以太宗你来说说,你是不是就只会使这一招?(急速逃跑)
还有一个细节是,长歌调查叛将勾结突厥时,发现唐军主力被突厥军拖住,历史上确实有,当时突厥觊觎大唐,想要趁内廷生乱的时机,一举攻下长安。
长歌一看见这个消息就推断出突厥军的图谋。对照历史,人名就能对上。东突厥颉利可汗趁着李世民尚未将薛万彻、罗艺等李建成余部铲除干净,即刻命拔野古部和同罗部的骑兵围攻乌城,牵制住程知节、并州都督徐世勣(李世勣)和屈突通洛州都督的唐军主力。
虽说㮶州事件是完全虛構的,但我相信大家都很喜欢这件叙事吧?尤其是公孙恒这个角色。因为怎么说呢,其实战乱年代,即便英才辈出,多厉害的雄才韬略,都无法抹去战争残酷的本质,一旦烟火燎野,牺牲的永远是无辜的黎民。
如公孙恒所言,战或降,从来都是立场不同。唯有秉持心中之道,那条最后的底线,但求无愧于心,便也足够了。家国天下的情义,还是最触动我的部分。
这部剧太有意思,群像人物饱满,每一个都是女主成长道路上的师长。
所以,有没有来自山西的朋友可以告诉我,这右玉熏鸡到底味道如何?房谋杜断
旧唐书载:(杜如晦)与房玄龄共掌朝政。至于台阁规模及典章人物,皆二人所定,甚获当代之誉,谈良相者,至今称房、杜焉。众所周之,大唐盛世的开创少不了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位名相,成语都有言房谋杜断,便是指两人在辅政上的分工,房玄龄善于谋划,杜如晦则擅长决断,一谋一断,相辅相乘。
房玄龄在作为秦王府的记室参军时,除了具有极佳的参谋能力外,还协助四处搜罗人才。
《旧唐书》有曰:“贼寇每平,众人竞求珍玩,玄龄独先收人物,致之幕府。及有谋臣猛将,皆与之潜相申结,各尽其死力。”所以,剧中便是他提议纳魏徵入太宗麾下。唐人柳芳曾对房相有过这么一段评价:玄龄佐太宗定天下,及终相位,凡三十二年,天下号为贤相。
听说有许多小伙伴脸盲,认不得这两位?来来来,咱们一起来复习一下。
哈哈,本人实在是太佩服网友们的杰作了,图源网络,侵删。
这两人的日常“拌嘴”实在是太欢乐了!尤其是房玄龄,这位历史上的贤相在这部影视里多了几分有血有肉,和杜如晦可以说得上相爱相杀,我们无法知道历史上的房相是否总是笑得亲切,但杨子骅老师演得确实生动,那种世故圆滑使得他经常充当着和稀泥的角色(大雾),毕竟房玄龄比杜如晦大了个六岁,处事也相对老成持重。
而对比老狐狸般的房玄龄,杜如晦的行事就显得果断,并且异常心狠手辣。
其实如果要将房杜二人分个高下,我更倾向于作决断的杜如晦。毕竟房相出谋可以潇洒给出千万个,但如何选中最好的那一个,才是最关键的。若决断之时,出个任何差错,便满盘皆输。所以,比起房玄龄,李建成和李元吉其实是更忌惮杜如晦的。要知道,人但凡狠起来,便是谁也不怕。不过无可否认,房杜始终是缺一不可。
至于魏徵,我觉得大家都太熟悉了,什么以人为镜,太宗藏死小鸟的故事的,都家喻户晓。所以答主就不科普了。(狗头逃跑)
我只能说魏徵的选角简直绝了,一看谭建昌老师的脸,就是执拗的魏徵托世!渭水之盟
好,接着说渭水之盟,在谈之前,必须补充一下基本的历史背景资料,要记住在突厥直扰长安之前,无论是隋朝还是唐立之初,东突厥都是中原北方疆域最大的外患。
这地图不要画的太精准好吗?而为了深扒渭水之战的资料,我才发现其实之前的㮶州事件,是有一定的历史根据,编剧融合了当时的历史背景,以并、代、朔州在武德年间受草原民族侵扰的事实,透过㮶州事件交代。
因为在唐前期,北方诸州确实一直在对付突厥的侵扰,而这些寇边的行径几乎是年年都会出现的。所以当我们对读㮶州孤军被困,乃因代州、并州无法援军时,纵然不尽准确,却也能抓住最核心的历史大背景。
此图可配合文字对读。这些北疆的州镇在武德四年至九年间,确实遭遇过不少战火,我将它们罗列于下(资料出自《新旧唐书》、《资治通鉴》及《册府元龟》及不等):
大家看朔州、并州及代州的时候,也要特别注意原州、灵州。
武德四年癸卯,突厥寇代州,总管李大恩遣行军总管王孝基拒之,举军皆没。
九月,突厥寇并州;遣左屯卫大将军窦琮等击之。
戊午,突厥寇原州;遣行军总管尉迟敬德等击之。
(突厥)由是寇代州,败行军总管王孝基,略河东,犯原州,穿延州塞,诸将与战,不能有所俘。
武德五年
夏四月,壬申,代州总管定襄王李大恩为突厥所杀。
颉利未得志,乃率十五万骑入雁门,围并州,深钞汾、潞,取男女五千,分数千骑转掠原、灵间。
丙辰,颉利十五万骑入雁门。己未,寇并州,别遣兵寇原州;
武德六年
癸未,突厥寇原州;乙酉,寇朔州。
武德七年
丁酉,突厥寇原州。
五月,辛未,突厥寇朔州。
突厥寇代州之武周城,州兵击破之。
戊寅,突厥寇原州;遣宁州刺史鹿大师救之,又遣杨师道趋大木。
己丑,突厥吐利设与苑君璋寇并州。
闰月,己未(闰七月末),诏世民、元吉将兵出幽州以御突厥,上饯之于兰池。
武德八年
颉利攻灵、朔,与代州都督蔺謩战新城,謩败绩。
于是张瑾兵屯石岭,李高迁屯大谷,秦王屯蒲州道。突厥寇定州,命皇太子往幽(似是豳州之误)州,秦王往并州,以备突厥。
癸亥,寇灵州;左武候大将军安修仁击睦伽陀于且渠川,破之。
诏安州大都督李靖出潞州道,行军总客任瑰屯太行,以御突厥。颉利可汗将兵十馀万大掠朔州。
己未,突厥寇原州。辛未,突厥陷原州之善和镇。
俄寇原州,折威将军杨屯击之,且发士屯大谷。
你可能会问为何要列得这么详细,因为渭水之盟整件事情,都有许多模糊与可疑之处。在阐述观点之前,我们先来看看关于此事的史料记载。
关于渭水之盟,比较详细的记载是在《旧唐书》,而从时间线来看,由玄武门之变到渭水之盟,跨度将近三个月,我列出了主要相关时间点如下:
武德九年(以下日期为新历计算)七月二日,玄武门之变。
七月二十四日,幽州大都督庐江王瑗谋逆,废为庶人。
九月十四日,突厥颉利、突利寇泾州。
九月十五日,突厥进寇武功,京师戒严。
九月十九日,突厥寇高陵。
九月二十一日,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战于泾阳,大破之,斩首千馀级。
九月二十三日,突厥颉利至于渭水便桥之北,遣其酋帅执失思力入朝为觇,自张形势, 太宗命囚之。亲出玄武门,驰六骑幸渭水上,与颉利隔津而语,责以负约。俄而众军继至,颉利见军容既盛,又知思力就拘,由是大惧,遂请和,诏许焉。即日还宫。
九月二十五日,又幸便桥,与颉利刑白马设盟,突厥引退。
九月二十六日,颉利献马三千匹、羊万口,帝不受,令颉利归所掠中国户口。
首先,就时间线上去看,其实已经能发现许多疑点。其一,泾州非边陲之地,在它的北方还有灵州和原州,十万大军南下不可能走得一点动静都没有,这也是我为何要费那么大功夫,将之前突厥寇边的史料记载一并列出来,因为你会发现,之前突厥来犯,原州与灵州的军报朝廷是会收到的。
然而,渭水之盟事实确是等唐朝反应过来的时候,突厥大军已经直接到了泾州,那灵州和原州呢?不可能不经过吧?
唯一的可能,虽然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,就是突厥确实是绕过去了。当时灵州的守将是大唐名将李靖,就在前一年,突厥与他在山西打过,吃过亏知道他不好惹,于是直接躲过了灵州。
至于原州,我的推测是,从武德四年到八年的记录,突厥每每侵寇这个州府,最终都会被唐援军击退。也就是说,即便原州可破,但只要是惊动了原州,泾州与豳州就会有所戒备,发兵相援,更别说要再下一步,直趋长安。
所以,武德九年以前,突厥打得最深入的也是止于豳州。
武德七年秋,突厥颉利、突利二可汗自原州入寇,侵扰关中。……太宗与遇于豳州,从百骑与其可汗语,乃盟而去。所以等到唐军反应,就只能拖延战势力,等援军。但玄武门之变后,国中形势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。这就顺理成章地切入到,造成渭水之盟最重要的一个人——天节军将领,就是当时的泾州刺史罗艺,他确实是李建成的人。
李世民即位后,罗艺因曾得罪过太宗所以心中恐惧,意图谋反。贞观元年,罗艺假称奉密敕,麾兵入朝,途中趁势占据了豳州,太宗于是下令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讨伐。
当时的豳州治中赵慈皓与统军杨岌谋议诛除罗艺,不料前者因事情泄露于城中被囚,幸好城外的杨岌发现有异常,即刻带兵攻城,大败罗艺。
历史上,兵败的罗艺是带着百名骑兵逃奔突厥,最后被左右斩杀,首级传回京师。所以剧里算是戏剧渲染。
罗艺叛变,历史上是这么记载的:
太宗即位,拜开府仪同三司,而艺惧不自安,遂于泾州诈言阅武,因追兵,矫称奉密诏勒兵入朝,率众军至于豳州。治中赵慈皓不知艺反,驰出谒之,艺遂入据豳州。太宗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、右武候大将军尉迟敬德率众讨艺。王师未至,慈皓与统军杨岌潜谋击之,事泄,艺执慈皓系狱。岌时在城外,觉变,遽勒兵攻之,艺大溃,弃妻子,与数百骑奔于突厥。至宁州界,过乌氏驿,从者渐散,其左右斩艺,传首京师,枭之于市。我们再来对读剧中,编剧安排罗艺的结局是被突厥囚禁,因出逃失利被杀。
有人或许会觉得只要是不按历史拍的,便是改史。尤其是朔州虚构一事,献降是不存在的,所以这般描写是违背、抹黑历史。但影视演绎出来的是文学艺术作品,自然不免带有编剧的情感与观点,朔州献降不是重点,重点在于公孙恒的守城之道。
当然也会有人说,剧中的罗艺就是被编剧强行洗白的,因为真实的罗艺就是叛唐。我自然尊重这种观点。可是谁能确定,历史上的罗艺死之前没有过愧疚吗?
长歌这番话简直高光,果然是成长了!然而,正如长歌所说,他也曾经是守唐的将军,作为一位老将军,难道他不会懂战争的残酷吗?
我想说的是,对于历史上那些人而言,史书实在是过于短促,也过于冰冷,真正有血有肉的是活着的人。后世自然可以有自己的评价,但一切不过就是后世春秋罢了。
饮水冷暖,唯有自知,古时候的人想的是什么,为何要做什么,都是有自己的立场与动机。我们可以推断,但并非绝对。相反来说,历史有趣的地方正正是细节留有空白,文学作品有趣之处更是,可为空白处填上适当合理的猜测。
扯远了扯远了,咱们回过来继续将讲渭水之盟。无论如何,总之突厥军确实是无声无息,两月时间从另一条道路行军千里南下,直接奔泾州。
有些细节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,其实自剧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伏线,无论是隼在长安搅动风云,还是他亲口提过多次,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阻止。
所以在这桩谋划中,罗艺是突厥因政变后计划的一枚棋子,也并非说不通。
从泾州到武功、到高陵、至泾阳,最后是渭水河畔,一切都符合历史行进。也同时带来了第二个疑点,十万大军既然都能无恙挺进渭水,怎么就不能兵指长安?
而且最吊诡的是,突厥九月二十三日到达渭水,竟然原地待了两天,什么也没做,最后还直接求和了。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?
难道真的是因为来使被囚,太宗亲自出征,所以吓坏了颉利可汗么?要我说,反正我是不信。颉利都能够走到渭水了,不可能因为一个来使便主动求和,所以关键就在于太宗到底在渭水河畔与这位可汗说了什么,或者发生了什么。
首先,剧里面经常提到,唐和突厥之前是有过盟约的:
我一直寻思到底是什么鬼盟约,翻了翻史料,旧唐书有记载过,武德七年,太宗也是当时的秦王与颉利在豳州的一段对话:
七年八月,颉利、突利二可汗举国入寇,道自原州,连营南上。太宗受诏北讨,齐王元吉隶焉。初,关中霖雨,粮运阻绝,太宗颇患之,诸将忧见于色,顿兵于豳州。颉利、突利率万馀骑奄至城西,乘高而阵,将士大骇。太宗乃亲率百骑驰诣虏阵,告之曰:「国家与可汗誓不相负,何为背约深入吾地?我秦王也,故来一决。可汗若自来,我当与可汗两人独战;若欲兵马总来,我唯百骑相御耳。」颉利弗之测,笑而不对。太宗又前,令骑告突利曰:「尔往与我盟,急难相救;尔今将兵来,何无香火之情也?亦宜早出,一决胜负。」突利亦不对。太宗前,将渡沟水,颉利见太宗轻出,又闻香火之言,乃阴猜突利。因遣使曰:「王不须渡,我无恶意,更欲共王自断当耳。」于是稍引却,各敛军而退。太过因纵反间于突利,突利悦而归心焉,遂不欲战。从旧唐书的记载,渭水之盟发生的两年前,唐就与突厥有过盟约,也就是说这约还得再往前推,大多是基于武德年间,面对突厥寇边次数众多,唐军在内忧外患夹击下,不得已提出的约定。
再说,毕竟早在李渊太原起兵的时候,他为了稳固边疆就也曾答应过突厥“若能从我,不侵百姓,征伐所得,子女玉帛,皆可汗有之。”,也可能就是说的这个。
但这些年下来,突厥的可汗已是连番轮换,古早年代说过的约定,对突厥而言可以说早就不作数了。
武德三年,突厥颉利可汗承父兄之资,士马雄盛,有凭陵中国之志。……上以中国未宁,待突厥甚厚,而颉利求请无厌,言辞骄慢。而且不得不提的就是,不同剧中,历史上的颉利可汗可是比他父兄还要有野心,他不但不怕十万大军攻入长安后会被断了后路包饺子,他甚至是有要一取中原之心。所以剧中的延利有射杀李世民的心,也是绝对合理的。
对比历史上那两天空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,莫名其妙地就要议和,其实我觉得反而不合理,更莫要说突厥之后还给唐军献马献羊了,这操作简直黑人问号。
剧里倒也贴近历史,便是李世民横空一出,以他毕生最管用的疑兵之策,又向延利唱了一曲空城记,想要诈敌方回去,事实也真是被吓了回去,我只能说运气简直绝好。
是是是,确实好得不得了,因为有长歌一箭,可谓是一箭定历史!我只能感慨,有些历史事实上真的是由名不经传的人物在背后推动。比如这里,显然就是长歌。我们先不说太宗的运气,毕竟他还是很有实力的。不过,以我眼中的颉利可汗去看,他是有野心有勇谋,那他不可能不知泾州门户大开的机会,可能就仅此一次,只要此次退兵,唐军不可能不整顿北方防线。而且,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,对方最擅长用的兵法是什么,也不会不清楚。这么简单便被疑兵糊弄,连打都不打就率军归去,简直是迷之操作。
所以我都只能感慨,有时候,历史的走向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注定。至于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戏剧,你还真是看不透,因为真实有时往往比戏剧还要出乎人的意料。所以,我宁可相信剧中的延利,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议和,擒贼先擒王,只要拿下李世民,管它唐军军容多浩大,到时候的军心士气必定大降,他们就可一击溃之。
重要的是,旧唐书的话语权在中原,而渭水虽说是盟,也可以说是辱,在于你从什么角度去解读。
而对于渭水之盟的另外一个解读就是,你说延利率突厥入唐,大唐就必败吗?其实也并不是,若长安无兵,太宗还是可以退守洛阳,而且中原始终是大唐主场,即便没有天时,也是有地利与人和,所以突厥的十万大军,若不是铁定的碾压局,也有概率会鸣金收兵,只是历史上这单纯,收得有点奇怪罢了。
再说,有小伙伴在评论区提到,剧里面的渭水之战呈现出来的太宗并没有想像中的勇武,甚至还有些憋屈,看着不太大快人心。
怎么说呢,大快人心从来都只有爽文的世界才能做到吧?不过要说到写太宗的爽文,还真有,那就是司马光的《资治通鉴》,不过要注意的是司马光是太宗的“死忠粉”,他认为“唐有天下皆是太宗之功”,于是凡关于李世民纵横沙场的战事,司马光可是写得不比小说逊色,故而多少还是有些粉丝滤镜的,有兴趣看威风凛凛的太宗的小伙伴可以去翻翻,但《资治通鉴》严格来说,仅能算私史。我也摘录了一段让大家感受一下司马光的行文:
(太宗)上自出玄武门,与高士廉、房玄龄等立骑径诣渭水上,与颉利隔水而语,责以负约。突厥大惊,皆下马罗拜。俄而诸军继至,旌甲蔽野,颉利见执失思力不返,而上挺身轻出,军容甚盛,有惧色。上麾诸军使却而布陈,独留与颉利语。萧瑀以上轻敌,叩马固谏,上曰:“吾筹之已熟,非卿所知。突厥所以敢倾国而来,直抵郊甸者,以我国内有难,朕新即位,谓我不能抗御故也。我若示之心弱,闭门拒守,虏必放兵大掠,不可复制。故朕轻骑独出,示若轻之;又震曜军容,使之必战;出虏不意,使之失图。虏入我地既深,必有惧心,故与战则克,与和则固矣。制服突厥,在此一举,卿第观之!”你瞧瞧这描写,在对读新旧唐书,就知道司马光润色的地方可多了。这小粉丝当的,啧啧啧!
然而,真实的历史,是不可能每一步都被计算好的逆天。反过来看,无论是剧中还是真实的历史,李世民是真实地想要将此战止于渭水,因为战争一旦开打,又将会是血流成河。打胜了,大快人心人心又如何?牺牲的还不是大唐与草原那些活生生的战士与百姓。
太宗的军事实力是确实摆在那里的,他虽用兵如神,同时却能够将百姓与江山看得极其重要。你说他在渭水不能拼死一搏吗?他可以,但是他宁愿不开战,便也是成就了后世的仁君之名,为后来的大唐积蓄了力量,从而一击必杀。这么说吧,权衡轻重后,只打有有把握之战,减低牺牲,这便也是太宗。
所以凡事不可一概而论,毕竟人性从来就是复杂的,哪像史书那也非黑即白(不!其实也有灰,哈哈)。
至于乱世,人们的祈愿总是希望天下太平,万户安康。
可能只有经历过乱世,心系万民,心怀天下的入世者,才更迫切想要见证盛世的来临。因为那时候,曾经的少年少女们都有所成长,能以自己的力量回报这个世界。
再来写写突厥的义成公主和涉尔,这两个人在剧中也是塑造得不错,而且历史上也有原型。
义成公主
义成公主,也就是剧中的奕承公主(大BOSS)。她名义上是隋朝的公主,但其实并非隋文帝的女儿,只是册封的宗室之女。隋文帝为了笼络突厥,将她嫁给启民可汗,在义成公主之前,还有安义公主,这便是联姻下的大义。
开皇初年,突厥启民可汗求结和亲,复令謇之送义成公主于突厥。是时安义公主已卒,上以宗女义成公主妻之,部落归者甚衆。——《隋书》
历史上,颉利可汗是启民可汗的三儿子,义成公主本来是他父亲娶的隋室公主,但因为父亲和两位哥哥(始毕可汗与处罗可汗)挂得比较早,子承父兄之资,颉利可汗就娶了本是后妈、兼大嫂与二嫂的义成公主。
要是义成公主放在另一部剧里,那妥妥是一位大女主。而且,根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突厥之所以会攻大唐,义成公主在背后是有很大的推力。
(颉利可汗)妻隋义成公主,公主从弟善经,避乱在突厥,与王世充使者王文素共说颉利曰:"昔启民为兄弟所逼,脱身奔隋。赖文皇帝之力,有此土宇,子孙享之。今唐天子非文皇帝子孙,可汗宜奉杨政道以伐之,以报文皇帝之德。"颉利然之。——《旧唐书突厥传》她收留过隋炀帝的遗孀——萧皇后。当年杨广一死,萧氏先是落到宇文化及手里,后来,被反隋领袖窦建德接管。走投无路之际,义成公主便代表突厥可汗前来要人。窦建德不敢得罪兵强马壮的突厥人,也就乖乖地将萧皇后及其小孙子,送给了义成公主。
至于义成公主为何要迎回皇后与皇孙,除了因为自己是隋人的身份,更多得可能是为了能借突厥之手,名正言顺地复隋。
为了完成隋文帝托付的任务,义成公主不惜把全部根须扎在塞外草原上。其实这个女人在史书上就像一缕幽魂,虽然记载不多,却总能在关键时候出现。
大业十一年(615年)八月,突厥始毕可汗率骑数十万,谋袭乘舆,义成公主遣使告变。——《隋书》她救过落难的隋炀帝,当时杨广在太原附近的汾阳宫度夏。北巡之时被突厥的始毕可汗围困,眼看就要束手就擒,他忽然想到了义成公主。义成公主也仗义出手搭救,她向始毕可汗慌称突厥边境有情况,这才骗走了可汗的军队;制造机会让炀帝逃回雁门关。此番智谋,也当是巾帼。
她救长歌的时候,就对长歌说过,长歌与自己太像了。确实,同样是心怀仇恨,不同的是她的国已亡;长歌的国还在。直到唐军灭了东突厥,义成公主宁愿死也不愿投效大唐,因为她对隋朝的感情太深了,始终认为李唐是“篡逆”。
她所爱的故土已经回不去了。看到大结局的时候,我觉得编剧真的是描写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,她对大隋的执念,以及为了儿子表现出来的隐忍都诠释得非常饱满,而不是单纯脸谱化的反派。尤其是编剧在义成真实上作为宗室女的身份作为切入这点,我觉得还是有她独特的说服力。
众所周知,古来历朝皆有和亲传统,说得好听是为两国安定之大义,说不好听不过就是用女子换太平,说到底打不过就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事情,但如果说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的国度,又谈何保护天下百姓?
从来国与国之间的邦交都是错纵复杂,是私利还是大义在于你怎么看待与诠释。
不过像唐朝这样强盛的国家,就很少会将皇室自家的女儿远嫁异国,所以许多和亲公主并非是当朝皇帝的亲女儿,她们往往是皇室宗室之女,赫赫有名的文成公主便是。
然而,这些和亲公主更多的我相信不过就是临时册封,是否真为宗室女还说不定,其实文成公主的身份也是说不清的,说就说是王室远支的宗室女,远到什么程度你细细想想就了解。所以奕承说的这番话还是挺发人深省的,她若是真实的宗室之女,怎么可能没有穿过华服,好歹也是王爷的女儿,怎会没有百官相迎?从来历史主导的都是男性,这些为国牺牲的女子在史书上能有个一笔的描写,已是后世对她们最好的祭奠,真实的历史就是这般残酷。
阿史那社尔
他是突厥王族,是处罗可汗的次子,历史上的社尔可是智勇双全的存在,年纪轻轻便统治了碛北多个部落,壮大了突厥王朝的版图。
年十一,以智勇闻。拜拓设,建牙碛北,与颉利子欲谷设分统铁勒、回纥、仆骨、同罗诸部。虽然在剧中,这位小可汗不断地作死,那还不是因为要借此衬托隼哥的男主形象,所以权当想象。最重要的一点,也是支撑后期涉尔人设的,莫过于奕承公主对长歌说,他是一个好心眼的孩子。确实,历史上颉利可汗对中原用兵,社尔就阻挠过多次,可惜都是颉利不听。
后来,唐灭东突厥时,社尔诈降西突厥,出兵突击攻下了一半的国土,得兵十万余,更自立为都布可汗。所以,这位小可汗其实能算的上是草原的狼神。放在另一部剧,也和她阿娜一样是个能扛起主角的存在。
虽然剧里削弱了涉尔的智谋,但作为一直屈于阿诗勒隼的他,总是要与更强的阿隼争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他有属于他的尊严,以至于他说的很多话,都不无道理,毕竟他确实心不坏,就是作一作罢了,所以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角色。
学渣表示,对于这句话有深深的共鸣。这是非恩怨分明的男子汉还是招人喜欢的!后期他为他阿娜赎罪,放下恩怨还草原中原一个太平,都是这个角色高光的时刻。所以,都说长歌行的群像写的饱满,在于每个人都并非脸谱化的二元对立,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简单以好坏概括,而是每个人的行为背后都有充分的动机,所以才会显得有血有肉,真实的历史人物其实也一样。不以好坏论英雄,唯有活生生的人,才是构成历史画卷中不可多得的笔墨。
孙思邈
剧情进展到长歌被司徒郎郎所救,并遇上孙真人时,因为前期没有道出此真人的全名,一度被我忽略了。直到绪风,说这位老人家是孙思邈时后,一下惊到我了!!
唐朝著名药王孙思邈!就是那个名动天下,完成了第一部国家药典的名医!!!他可是一位能媲美扁鹊、华佗存在的人物,曾三次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。少时就能侃侃而谈老庄之学,精通道家典籍。一生经历了北周、隋唐三朝,看惯乱世而出世,却依旧秉持初心救人行医。
太宗即位那年,孙思邈年已七十,据说容貌与气色还形同少年,这或许就是修道之人的气质。高宗曾拜其为谏议大夫,他虽留守长安却始终不愿当官。后来他年事高归隐故里,隐居五台山著书,太宗还亲自去拜访过他。
希望之后李淳风小哥哥也要出来多刷一波存在!像他这般人物,李淳风识他为高人,特意指示杜如晦去找他看病,也是自然而然的。真实历史的杜卿也是在贞观四年时,染病去世的,太宗就曾多次派名医前去救治。所以我觉得这线索简直串联得不要太好!
朝廷要将这位老人家留在太医署当职也是真实发生的,后来自然是被这位药王拒绝了。越女剑
还有不得不提的是,越!女!剑!我是越来越觉得长歌行这部剧已经把我吃得死死的,不仅有真实历史背景、家国情义、还有不可多得的武侠之气!
提到越女剑,大家可能第一时间联想的是金庸小说的《越女剑》,但其实真实历史,也是有越女剑的记载的。
关于越女剑剑法的传说,散见于东汉史料,东汉赵晔的《吴越春秋》就曾提过:越有处女,出于南林,国人称善。这位越国女子精通剑道,史书记载越女剑剑法出神入化。
见之似好妇,夺之似惧虎。布形候气,与神俱往。杳之若日,偏如腾兔,追形逐影,光若仿佛,呼吸往来,不及法禁,纵横逆顺,直复不闻。斯道者,一人当百,百人当万。应验了长歌所问,能于万千军中,斩下敌人首级。我只能说,真实的越女剑若能从春秋时期辗转流传至大唐,该多好。反正我的鸡皮疙瘩是起了,还有一身热血熊熊袭来。
关中受灾,洛阳大火
流云观事件,揭露了大唐流民问题,百姓受灾,流离失所。
一般而言,说起贞观之治,大家联想到的一定是太平盛世。然而,事实是历史上的贞观之治并非尽然太平。相反,贞观年间的李唐,可以说是自然灾害不断。翻开古籍记载,单是贞观元年到贞观三年间,就有不少天灾:
贞观元年是夏,山东诸州大旱,令所在赈恤,无出今年租赋。
八月,关东及河南、陇右沿边诸州霜害秋稼。九月辛酉,命中书侍郎温彦博、尚书右丞魏徵等分往诸州赈恤。
是岁,关中饥,至有鬻男女者。
三月丁卯,遣御史大夫杜淹巡关内诸州。出御府金宝,赎男女自卖者还其父母。
五月,大雨雹。
六月戊寅,以旱,亲录囚徒。遣长孙无忌、房玄龄等祈雨于名山大川,中书舍人杜正伦等往关内诸州慰抚。又令文武官各上封事,极言得失。已卯,大风折木。
所以后世也有人以此来恶心李世民弑兄夺位的不受天命,毕竟我们要知道古时天降灾异,都是对王权统治的重大打击,若处理不当被有心人大作文章,由此影响民心,甚至会是改朝换代的导火线。
大唐初立,本就满目疮痍的中原,因为一系列的自然灾害,百姓生活雪上加霜。而且你能看见,连关中本该富裕的地区也闹了饥荒,可知灾情严重。面对如此天灾,如剧中提及,李世民从上层着手,令亲耕、亲桑、免赋税、缓刑慎刑,积极让各个州县救灾济民,一系列的举措稳定了国中民心,这也是太宗以民为本的最佳实例。
瞧瞧这细节!相比天灾来说,人祸往往才是最可怕的。一如剧里前隋势力暗中于洛阳搅动民心,散布火劫预言,策动紫微宫大火一事便是。
但我们必须捋清,贞观灾荒之年,其实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大的人祸,所以也不存在剧中前朝萧梁势力谋划引起的洛阳大火。不过,编剧却非常巧妙地借洛阳大火,侧面带出隋灭亡背后地穷奢极侈,同时也引出了另一个历史人物——李承乾。
李承乾
自李承乾上线,梓微宫便也频频刷脸。
剧中的梓微宫,其实就是隋在洛阳的宫城紫微宫。大业元年,隋炀帝下诏迁都洛阳,紫微城便开始建造。据载,当时隋炀帝征集了一百七十万兵夫,耗时两个月便建成这座紫微宫,工速无疑是历代宫城建筑最快的。
《隋书·列传·卷三十三》:“恺揣帝心在宏侈,于是东京制度穷极壮丽。”隋书记载,当时宇文恺作为工程的总规划师,奉承炀帝的心思,对紫微城的建造极其宏侈,使得宫城成为当世最为辉煌的建筑,前朝无一能比。
以至于后来太宗观紫微宫之营造,也是甚为震惊,更感叹如此奢侈的君王,国家岂能不亡。所以,一到洛阳就躲在梓微宫享乐的太子,是编剧的好手笔。除此以外,李长歌就曾吐槽过李承乾,这番话说得还是蛮解气。
来自堂姐与堂姐夫的恶魔凝视。甚至网友还戏称这太子就是李世民充话费送的,不是被堂姐堂姐夫打,就是被亲姐亲爹打,也是够倒霉了,没有任何太子风范(哈哈!)
就说嘛,唐太宗是千古明君,长孙皇后也是千古贤后,怎么来到李承乾这就一点好基因都遗传不到,难不成正正相加还能得出个负?
不过,这还真不怪李承乾,因为历史上这位太子荒唐无道是后期的事情,绝非剧里所说打小就生得顽劣,但戏说的部分也是有根据。
真实的李承乾出生于619年,即大唐初立的第二年,因生于承乾殿,被祖父李渊赐名承乾,有承继乾坤之意。史书记载,太子承乾“性聪敏”,“特敏惠”,“丰姿峻嶷、仁孝纯深”,深得太宗的喜爱,故而八岁便被立为太子,更辅以名师教导他,其中就包括孔颖达、李纲、房玄龄、魏征等名臣。
往后只要是太宗离朝,都会将监国之任交予李承乾,而太子也是处理得条条是道,所以李承乾的执政能力还是可以的。而且你看,人家第一次监国那年,才十四岁,想想我们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。(戳手指)
可惜的是,人总会变的。长大后的李承乾开始沉湎于声色犬马,终日射箭打猎、嬉戏宴游,毫无节制,甚至后来谋反落得流放下场,有人就以此归咎过他的腿疾,有其中的因素吧,但也并不尽然。而不得不提的是,李承乾偏爱男宠这个细节在剧里也是还原了,你看看这家伙每次身边带的,就没有一个侍从是女的。
大漠合盟,灭东突厥
贞观年间可以说是唐朝拓展边疆最猛烈的时期,不止东突厥,吐蕃、吐谷浑、高昌、焉耆、西突厥、薛延陀、高句丽、龟兹等也在太宗时期依次臣服于大唐。往上数,能做到如此武功的君主还是汉武帝。
渭水会盟后,唐太宗为彻底解除突厥威胁,采取了一系列政治、经济措施以增强国力,并且在军事上积极备战。
东突厥强盛时,其统领较大的部落者共有十五部,其中以薛延陀和回纥的势力最强。这些部落臣服于东突厥,完全慑于其军事威胁,毕竟东突厥本来就是靠武力征服了这些部落。
这些部落彼此间并没有共同的民族语言及经济利益,若是东突厥势力稍弱,他们会马上反抗。所以,剧中漠南漠北的首领,基于长期受阿诗勒部威胁,并在李长歌的游说之下,最终决定奋起反抗。
真实的历史是,早在贞观二年,薛延陀部首领乙失钵之孙夷男趁西突厥内乱,率其部落七万余户臣属于东突厥,不幸逢上颉利可汗的残暴统治,最终夷男率其部众,武力反抗,颉利派大军镇压,反被夷男所败,颉利部众归附者不少。
后来铁勒诸姓共推夷男为可汗。这时,唐太宗正在设法削弱颉利势力,认为团结夷男,有利于唐对东突厥最后的反击,便遣游击将军乔师望暗里联络夷男(这里就变成了魏叔玉),册拜夷男为珍珠毗伽可汗,赐以鼓纛。夷男大喜,遂成立了薛延陀汗国,建牙于大漠郁督军山下,与东突厥分庭抗礼,并遣使入贡,成为唐在漠北的一个附属藩国。
事实上,首先举起叛旗的是回纥六部(也就是对应剧里的漠北),其酉长菩萨率部落七万余人宣称从此不受颉利约束,集结了五千骑兵伏击东突厥,最后以少胜多。至于孙夷男团结唐军,其实是受到回纥影响,但无论如何,至此大漠势力最强的部落,正式与颉利决绝。
贞观三年十一月,大唐开始出兵东突厥。
属部薛延陀自称可汗,以使来。诏兵部尚书李靖击虏马邑,颉利走,九俟斤以众降,拔野古、仆骨、同罗诸部、习奚渠长皆来朝。于是诏并州都督李世绩出通漠道,李靖出定襄道,左武卫大将军柴绍出金河道,灵州大都督任城王道宗出大同道,幽州都督卫孝节出恒安道,营州都督薛万淑出畅武道,凡六总管,师十馀万,皆授靖节度以讨之。——《新唐书突厥传》贞观四年正月,李靖率三千骁骑从马邑(今山西朔县)出发,进屯恶阳岭(今山西平鲁西北),乘夜袭占襄城(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土城子)。不能说是毫不相干,只能说是一模一样。四年正月,靖进屯恶阳岭,夜袭颉利,颉利惊,退牙碛口,大酋康苏蜜等以隋萧皇后、杨正道降。
靖率众夜发,绩勒兵从之。颉利欲走碛,绩前屯碛口,不得度,由是酋长率部落五万降于绩。
虽然剧中的延利失去行动力,并得由唐军及鹰师联合解救,但整体的大方向是没有错的。因为后来,李世民确实没有杀死颉利可汗,而是封他为归义王、右卫大将军,让他在长安度过余生。
(公谨)督兵疾进,行遇候逻,皆俘以从,去其牙七里乃觉,部众震溃,斩万馀级,俘男女十万,禽其子叠罗施,杀义成公主。颉利亡去,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张宝相禽以献。——《新唐书》没错,义成公主也是在战中被杀的,虽然剧中是她自行了结。颉利败亡后,东突厥至此正式灭亡。随后,突厥大将执失思力、阿史那杜尔、阿史那思摩以及契苾何力等也在唐军于定襄、阴山大捷后悉数归降,并受到唐朝的重用。
夏四月丁酉,御顺天内,军吏执颉利以献捷。自是西北诸蕃咸请上尊号为“天可汗”,于是降玺书册命其君长,则兼称之。——《旧唐书·太宗本纪》成为天可汗的那一年,李世民才三十一岁。以前在历史书上读到太宗被尊称天可汗,只觉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,后来读的历史越多,才越觉得这个称呼的可贵,也更能体会大唐盛世的风骨。
愿草原与中原和平,人间从此再无战争。
仅以此文,致敬《长歌行》!
本文来源:https://www.114yangsheng.com/articles/6159.html
标签组:[唐朝] [长歌行] [历史] [中国历史] [中国古代史] [玄武门之变] [李世民] [突厥] [隋朝] [房玄龄] [颉利可汗] [大唐] [谋士] [资治通鉴] [李承乾] [朔州] [渭水之盟] [义成公主] [可汗]